人群熙熙攘攘离开,陈锦惜的脸平静得像四月没有波澜的湖面。
徐娇儿够蠢,但要论心肠歹毒,恐怕都排不上号。
陈锦惜默不作声地打扫残局,心里盘算着也该给这位一个教训。
毕竟嗡嗡作响的苍蝇咬不死人却恶心人,重活一世,陈锦惜可不做包容全世界的圣人。
就在她思绪纷飞的时候,手边的一页纸吸引了陈锦惜的注意。
刻意折叠过的一张纸,看样子是从某页书里掉出来的。
陈锦惜随手捡起,刚看了两行,清秀的眉宇微微一蹙,当即起身查看四周。
小小一页纸可谓是五毒俱全,追求西化,崇尚资本,每一个标点符号都透着花生米直击脑门的警告。
陈锦惜仔细回忆着刚刚的骚乱,如果她没记错,陶晓池似乎趁乱进来过一趟。
阅览室刚刚开张,今天又没人登记借书,一旦这张纸暴露于人前,阅览室负责人的身份,足够把陈锦惜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“还真是够毒。”
陈锦惜把罪证收了起来,陶晓池这么迫不及待,那她肯定也不能让人家失望。
斟酌一番之后,陈锦惜关上阅览室的大门,提笔将那张纸的内容誊抄了一遍。
上辈子陶毅一家连哄带骗地让陈锦惜把大学入学名额给了陶晓池,可陶晓池根本无心学习,每回她的论文都是陈锦惜代笔,这一次倒是派上了用场。
写完最后一个字,陈锦惜面不改色地把纸塞了回去,不过塞进去之前,特地在后面留下了一个煤炭灰的印子。
当天下午,阅览室的门砰得一声让人踹开了。
陈锦惜故作惊慌,捂着心口走了出来。
“曹主任,您怎么来了?”
曹云德是个大肚便便的地中海小老头。
在这个人均吃不饱的年代,他这样的身材可谓是厂子里的独一份。
再加上他满脸横肉,一脸酒色气的样子,外人很难把他跟宣传科的的文化人打上等号。
“哼!给我搜!”
曹云德轻嗤一声,他手下的人鱼贯而入。
小小阅览室再一次被洗劫,乒乒乓乓的动静,招惹了不少人频频驻足。
其中看得最热闹的,自然当属徐娇儿和她手上的虾兵蟹将。
“主任,找到了!”
约莫一分钟左右,曹云德手下的人就有了收获。
虽说这年代已经没有鸽委会了,可曹云德作为宣传科的一把手,理应承担起管控职工思想不偏颇的责任。
当然,他也是以这份责任自居的。
曹云德瞥了一眼陈锦惜,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。
刚刚看了一眼,料是见多识广如他,也忍不住脸色煞白。
“陈锦惜,你好大的胆子,竟然敢公然宣扬西化崇拜和资本主义思想,年纪轻轻就开始走下歪路,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死活。”a